风车吱吱叫

前日回老家,看见邻家的一架风车放在大门口,不由勾起我对风车的记忆来。

风车在乡下人家是最常见的农具,家家户户都有,尤其到了收割的季节都会用到它。特别是秋季收稻谷的时候,风车就会派上大用场,每天从早到晚,院坝里吱吱叫的风车声不曾停息过,以至于到了夜深人静时,还有人家点着煤油灯,摇着风车收拾稻谷,夜晚的风车声格外的清脆响亮,一直传到很远很远……

除了收稻谷需要用到风车之外,小麦啊,油菜籽啊,豌豆啊,黄豆啊等等,晾晒后都要用风车把那些不饱满的小黄豆、小片豆荚、灰尘之类等清理干净,再装进箩筐里就是一年的收成了。

在我的记忆里,每年秋收时节和打米后是我家风车用得最多的时候。还记得天刚蒙蒙亮,我们就来到稻田里开始割谷子,一把把金黄色的稻谷放在谷兜上,仔细一看上面还带有晶莹的露珠,鲜活而又充满生机。太阳照射着整个田野,嘭嘭的打谷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,这边一阵吆喝,那边早起打谷的山民扯起喉咙唱起了山歌。"起斗",我们把稻谷用撮箕装进箩筐里,立即挑到晒谷场上,趁着太阳天赶紧把谷子晒干,不然连绵几天的小雨,收回来的谷子晒不干,那就麻烦了。谷子倒在晒席上均匀地铺开,第一次把水分晒干后,就开始用风车扬谷子,有人手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拿着风车的摇把起劲的摇,另一个人就把谷子倒进风车顶部的漏口里,如此反复几次,才把从稻田里收割回来的谷子打理干净。如果只是一个人负责晾晒谷子,那就特别的辛苦,一个人边撮谷子,还要边用风车扬,忙活一个上午,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,当晒坝上一张张晒席铺满金灿灿的谷子,那一刻,流进嘴里的汗水味道也是香甜的呢!

就这样,春去秋来,暑寒交替,日子就在一粥一饭中悄悄滑过。家里的米快吃完了,母亲赶忙吩咐父亲把谷子挑到打米加工房去打米。父亲把米打回来以后,母亲就忙开了,她把米倒进风车里,用冒起青筋的右手握住风车的摇柄,一下一下起劲的摇起来。那时候我们年纪还小,就在旁边帮母亲一些忙,有时一不小心就把米弄到了地上,往往这时,母亲就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米一粒粒捡起来,还不停地说着:"白花花的大米掉在地上好可惜,种庄稼也不容易哦!"打那时起,在母亲的耳濡目染里我们知道要爱惜粮食,养成节约的好习惯受用终身。在风车的吱吱声里,一粒粒雪白的大米就从风车的漏斗里飞溅出来,纷纷跳跃着落到米萝里,看着雪花花的大米,母亲的脸上洋溢出笑容,我感觉那是世间最幸福的微笑,质朴中蕴含满足。有阳光的午后,风车吱吱叫的声音从老街高高低低的石板路上漫过,丰富了我童年的美好时光。

现如今,风车静静地摆放在老街的屋檐下,也许,会在某个清晨或者黄昏吱吱地响起来,声音还是那么好听,那么婉转悠扬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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