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:
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10个七夕节。
你又把孩子惹哭了,我很生气;
孩子说,他已经原谅你了,其实我也是;但是,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;虽然结婚才10年,但其实,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,久到我都忘记了,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。
我只记得,小学里,我们短暂同班过,但只是知道彼此的名字。
16岁的你,在学校跑道上耀眼的笑容,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。那时候的我,因为自卑,只能远远地看着你。
无数次在课堂上,望着你长长的睫毛,出了神。
高中三年,我们完全分开,我会偶尔想起你,带着遗憾和失落,做着当时觉得永远不会结束的习题和作业,熬过了。
大学4年,我们依然没有任何联系;毕业后,我换过了几份工作,去过很多地方,没有归属感,没有目标地活着。
你一直呆在家乡,中规中矩地读书,工作,被安排着。好像跟我一样没有目标地活着。
直到,我结束了游子的生活,带着愧疚、悲伤和失落回家了。
那期间,我们共同的老同学结婚了,而我们终于又重逢了。
分别近10年后的那个冬天的中午,阳光很明媚。
01
你迎着阳光向我走来的模样,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。
你穿着一件很朴素的卫衣,一条很简单的牛仔裤,一双再普通不过的运动鞋。
你肯定不知道,那一刻,我的记忆快速地搜索过,立刻想起了你的名字。甚至想起了曾经你让我惊鸿一瞥的照片,那个穿着白衬衫,在海边笑得很开心的你。
但是后来,你说,那时候你的腿抽筋了。和记忆多么不匹配的事实。
我们互相微笑。简单地发了个单音,算是打招呼。
我很确定你忘记了我是谁。所以有点尴尬。
那时你告诉我,同学接亲还没回来,在里面很无聊。
所以我们一起走到同学店里,坐着,闲聊。
十多年没见,但那时看见你,我又想起了初中的时候,和同桌在课堂上偷偷看着你的侧脸,研究着这男的睫毛怎么那么长。
我的相册里,还有你傻傻的照片,穿着那件土到掉渣的高领白色毛衣。十几年的时间,不知道为什么,我还留着这么多很清晰的记忆。
而你,对我的记忆,那么浅,浅到我都不愿意去回忆。
所幸后来发现,你是个没什么记忆细胞的家伙,忘记了那么多人和事,心里多少才平衡了。
同学接亲回来,婚宴开始了,我们坐在一桌,你问我在哪里读书,做什么工作。
我却只想问你是否还单身。但我很怂,根本不敢问。
后来,你说,那天我的发型吸引了你;我想了很久才想起,那是我刚学会的,歪歪扭扭梳起来的蜈蚣辫。
那天,你喝醉了,红着脸,歪着脖子,静静坐在那里,我当时心里想,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?
酒席散了之后,你加了我的QQ,我开心了很久;
虽然我们只是聊着各自喜欢的电影。
后来,我换手机号码,群发消息的时候,第一个选的,是你的号码。
不久后,你回复了我3个字:收到了。
你很喜欢猫,总是给我发给各种你喜欢的猫。
有一次,我回了一声“喵”的语音以示抗议,你回了我一个可爱的笑脸;
很久以后,你告诉我,当时你很感动;
在更久以后,我发现,你的手机短信信箱里,还一直保留着这个信息。
你还记得吗,后来你约我去公园里压马路;
那天,风很轻,阳光很淡。
02
你轻轻问我,能牵手吗?
我很僵硬地把手递给你。
你笑了,轻轻握住我的手;
我们约好去坐摩天轮,结果,因为2个人都太害怕,一路都只能尴尬地笑。
你还记得吗,下来的时候,我们约好,再也不坐这鬼玩意了,然后一起哈哈大笑。谁知道,多年之后,我们又陪着娃坐了一次,还被他嘲笑了。
那时候,已经不再青春的我们,笑着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喜悦。
我们一路走着,走了很远很远的路,聊着有的没的。
那些陈旧的游乐设施,安逸了几年的风景,在我的眼里,都有了新的风情。
虽然时而地沉默,但是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,让我有着莫名的安心。
你说起了你久远的故事,我想起了以前听来的八卦,有一些淡淡的心疼。我们身上,都背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忧伤。我们对别人笑,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。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你就好像我的倒影,在你身上,看见自己。
我想,这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。从来没有预计过的发生,就这样延续了故事。
慢慢地,我们走得更近了。
你就像个孩子,有时候那么单纯和幼稚,可越是这样,我的生活似乎也变得简单和快乐得多。
我们一起去看新电影上映,一起去人潮拥挤的街,像学生一样紧紧挨在一起,感受彼此手心的温度。
我想起了那首歌: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,捧在我手心里,你的真心。
有一天,你问我:“你相信世界末日吗?”
我说:“不相信”。
但你很肯定地说:“我相信。”
“所以?”
“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……”
你不喜欢唱歌,但是,在寒冷的冬夜里,你陪我去看了五月天的演唱会。
在超大型的露天“KTV”里冻了两个小时,风很大,我脸冻得发红;
你说,看到我的脸发着光。还有,我的手,很暖。
你不喜欢旅行,但是陪我一起去了鼓浪屿。
海边的热浪,炙烈的阳光。在如今这个外出都要戴着口罩的特殊时刻,让人格外想念。
你曾经问我,“什么时候再一起来吧?”
我笑着回答你:“好。”
或繁华或安静的小巷,牵着你的手漫步,所有的一切,都是美好的风景。
某一年的重阳节,你说:“一起去爬山吧。”
我问你:“为什么?”
你说:“明天重阳节啊。”
“不喜欢。。。”
“去吧,以后老了就走不动了。”
“好。”
然后,看到了传说中的彼岸花。
你讨厌走路,但是在某一年的平安夜里,你陪我走了很久。
你说:“脚好酸。”
“可是夜景很美啊。”
“嗯。”
你说,你记住了我身上甜甜的香气。
你说,你知道了,唇膏很香,但,味道是苦的呀。
03
那时候,我们也常常闹情绪。
但我早忘记了为什么吵架。就是,不打电话,不发信息。
很久以后我才知道,那些赌气的日子,你在我家楼下,直到我房间的窗户暗了才离去。
你说,你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绪。
而我,刚好相反。少了陪伴,时间一过,已然开始不适应重新一个人。
你陪我走过最黑暗的时光。我感觉你就是我的天使,在我生命里点亮了一束光。
和你在一起,生活就像是“至少知道了那些巧克力里,有苦味的朗姆酒,不会拿起什么都吃了。”
所以,当你无心地说”嫁给我吧“的时候,其实我感动了很久。
我开始期待属于我们自己的家。
人家都笑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,但,唯有了牵挂和羁绊,人才真正会有归属感。
从那一刻起,我有了一种莫大的幸福和成就感。
生命很短暂,我们在彼此错过的时光里受过了伤,品尝过了寂寞,迷失过自我,在那样的时刻相遇,重逢,并互相感应到了情感,刚刚好。
我曾经问你,“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?”
你说,“明年的大年三十晚上一起看烟花。”
我们一起实现了它,一起看了很多年的烟花。
这许多年过去,生活的诗与远方被柴米油盐替代。
有了孩子之后,我们的生活重心变了。
但是常常当车子没油的时候,第二天我准备开车的时候,就发现油量表是满的。
当我下班晚的时候,你总会帮我留一份饭菜。
我们早已不在情人节互送礼物,但生活里的这些小细节的体贴,总还是让我很感动的。
16岁的爱情是懵懂的悸动。
25岁的爱情是炙热的激情。
30岁的爱情是两个不能吃辣的胡建人在娃睡着后,被微辣的川味锅辣到呲牙咧嘴互嘲。
老公,我很庆幸三个阶段我们都没有错过。
希望和你,一起走过剩余的还算漫长的时光,一起牵着手,慢慢变老。